湿漉漉的雨夜,林夏站在公司顶楼望着霓虹灯海,婚戒在无名指上勒出暗红痕迹。手机屏幕亮着两条消息——丈夫说今晚继续加班,女儿班主任发来逃课通知。三十七岁生日这天,她摸到乳房肿块时听见楼下传来实习生们清脆的笑声。
服装公司首席设计师的位置摇摇欲坠,空降的年轻总监把她的秋冬企划扔进碎纸机。当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第五次走失在超市,林夏在监控室找到抱着儿童奶粉喃喃自语的老人,终于崩溃着扯断了珍珠项链。暗红色血珠滚落在地铁站台时,斜刺里伸出的手帕带着雪松香,那个总在深夜便利店遇到的西装男人,正用和她女儿同龄的面孔凝视她。
"成年人连崩溃都要预约排期吗?"
"你眼里的暮气,是别人烧了二十年没熄灭的灰烬。"
"妈妈,先找回你的名字再当我母亲吧。"
"罪恶感是钉进棺材的最后一枚金钉。"
"玻璃幕墙倒映着两个我,年轻的那个在哭,年长的在笑。"
便利店的关东煮咕嘟作响,林夏盯着蒸腾的热气。江远把温热的杏仁茶推过来时,她忽然发现他右耳戴着和自己同系列的银杏叶耳钉。"林老师上次说设计需要破坏性创,"他指尖划过她修改了二十七版的设计图,"就像这块被揉皱的丝绸,褶皱本身才是灵魂。"
收银台突然爆发出刺耳警报,林夏看见女儿举着未结账的眼影盘僵在原地。少女瞳孔里映出母亲和陌生男人交叠的手,货架轰然倒塌的瞬间,江远护住她们母女的胳膊被划出长长血痕。"我叫江远,江河入海的江,远方的远。"他对着惊魂未定的少女微笑,林夏却看见他锁骨处和自己一模šíměi的烫伤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