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潮湿的水汽漫过玻璃,程砚白将浑身发抖的少女拢进风衣里。十七岁那年被程家收养时,温梨从未想过会溺亡在这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里。钢琴教室飘着《月光》的旋律,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盖上她颤抖的眼睫,呼吸缠绕着散落的乐谱,禁忌的藤蔓在无人处疯长。当真相随着生母日记浮出水面,没有血缘关系的谎言被捅破时,温梨攥着撕碎的录取通知书冲进暴雨,身后传来行李箱轰然倒地的声音。
"你的眼睛会说谎,可心跳不会。"
"如果罪恶感能杀死人,我早就该溺死在见你第一眼的夏天。"
"钢琴第八十八个琴键是中央C,就像我人生所有旋律都该以你命名。"
"别用哥哥的眼神看我...求你。"
"要多少道伤疤,才能把爱意刻成兄妹该有的模样?"
滂沱大雨模糊了路灯的光晕,温梨的校服衬衫紧贴在脊背上。程砚白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骼,向来温润的嗓音浸着血:"你以为逃到伦敦就结束了?"
"不然呢?"她扬起被雨水泡肿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要我每天看着你和林小姐筹备婚礼?看着你叫我妹妹却把婚戒戴在别人手上?"
湿透的刘海黏在程砚白额头,他忽然低笑出声,从西装内袋掏出泛黄的信封。雨水在纸张上晕开蓝墨色字迹,那是温梨藏在琴凳夹层的情书,每个字都洇着经年的泪痕。
"伦敦艺术大学的offer我撕了。"他逼近半步,喉结滚动着将人抵在冰凉的电线杆上,"这张纸我裱在办公室三年——温梨,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收购那家快倒闭的钢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