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墨浸透钢筋森林,林野把沾血的绷带缠上指节时,手机弹出第37条催债短信。地下拳场铁笼外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里,他盯着泛蓝光的屏幕——父亲赌债连本带利滚到八百万,放贷人用妹妹的校服照片当利息单。黑拳经纪人周烬抛来的契约,烟嗓混着薄荷味喷在他耳后:"今晚打死擂台上穿红裤衩的,债务清零。"
铁笼顶灯突然炸裂,玻璃碴混着血珠落在林野睫毛上。八角笼对面,纹着般若鬼面的拳手正拧断对手脖子。观众席爆发出癫狂欢呼,穿真丝旗袍的女荷官端着POS机穿梭下注。林野在第四回合被重拳砸中太阳穴的瞬间,听见观众席传来妹妹的惊叫。
"债是还不完的,但命可以赌。"周烬擦燃火柴点燃借据时,火苗映出他颈侧褪色的囚犯编码。
"他们说你爸押的不是房子,是你往后二十年的人生。"
"哥,收手吧!"林小雨攥着诊断书的手在救护车顶灯下发抖。
"钱流进地下管道的声音,比打桩机好听多了。"高利贷老板转动着翡翠扳指。
"知道为什么让你戴银色拳套吗?"周烬把注射器扎进林野静脉,"沾了血会发光。"
"最后一回合。"裁判举起林野骨折的右手,"要么赢,要么死。"
铁笼顶部的射灯突然全部熄灭,林野踉跄着摸到围绳,鼻腔灌满铁锈味。穿红裤衩的拳手像重型卡车碾过来,他听见自己肋骨折断的脆响。观众席爆发出倒计时的嘶吼,血汗模糊的视线里,周烬的银灰色袖扣在VIP席闪过冷光。
"还剩十秒!"裁判的吼声混着电子钟嗡鸣。林野吐掉断牙,用最后力气锁住对手脖颈。对方太阳穴上的般若刺青突然裂开,皮下芯片闪着红光。他想起三小时前在更衣室,周烬往他护齿里塞微型刀片时说的话:"看见纹身裂开就往死里打。"
倒数三秒,林野咬碎护齿。刀片划破舌苔的瞬间,铁笼顶棚传来钢索断裂的巨响。五百公斤的射灯架轰然坠落,将红裤衩拳手砸成肉泥。欢呼声浪中,他看见周烬对着手机冷笑:"告诉老板,第三具人体炸弹处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