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蝉鸣撞碎梧桐叶影时,林小满又见到了那个在记忆里褪色的人。十六岁错过的青梅竹马沈砚,此刻正倚在钢琴教室的落地窗前,阳光将他的白衬衫镀成半透明,连指尖滑落的琴键震颤都与当年分毫不差。十七岁没能递出的情书在书页间泛黄,二十七岁的林小满攥着买的咖啡,终于听见命运齿轮咬合的声响——原来年少时被他当作玩笑的"结婚约定",竟是沈砚跨越三个国家调任回国的唯一理由。
「我把童年弄丢的玻璃珠找回来了,这次能不能换你口袋里那颗糖?」
「你数过钢琴八十八个琴键,怎么数不清我等了你三千多天?」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原来是你眼睛里的云飘过来了。」
「想要私奔的话,从你家后院到我家阁楼算不算环球旅行?」
「心跳声太吵的话,要不要用亲吻当消音器?」
落地窗外的银杏突然被风掀起金浪,沈砚的琴声戛然而止。林小满手里的咖啡杯在窗台磕出轻响,三十七度的温热恰好漫过对方指尖。"这首《月光》第三乐章,当年你说像落跑娘的高跟鞋。"沈砚的虎牙抵着下唇,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暴露的小动作,"我偷偷改了结尾——现在像不像私奔成功的娘提着裙摆转圈?"
林小满的拇指无意识摩挲杯壁,水蒸气在他镜片上晕开薄雾。忽然有冰凉触感贴上腕骨,沈砚的尾戒不知何时勾住了他的红绳手链。"你当年在树洞里埋的许愿瓶..."钢琴凳吱呀作响,木质香毫无征兆地漫过来,"我挖出来的时候,玻璃瓶里除了写着'想和沈砚考同一所大学'的纸条,还有二十七颗星星糖。"
呼吸近得能数清彼此睫毛,林小满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暴雨如注,沈砚撑着碎花伞在校门口等到暮色四合,而自己藏在储物柜里的录取通知书,其实和他装着波士顿音乐学院offer的信封,盖着同一枚海关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