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潮湿的巷口,路灯将两道影子拉得缠绵。二十二岁的汽修工程野把浑身湿透的少年拽进伞下,撞见那双倔强眼睛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十年前的自己。十七岁的林疏抱着摔碎琴盒的小提琴,在廉价出租屋的霉味里被程野用毛巾裹成粽子,却不知道对方偷偷典当了祖传怀表替他买琴。当修车厂机油的灼热气息与琴弓摩擦松香的冷冽在晾衣绳缠绕的阳台上相遇,两个在命运泥潭里打滚的灵魂,开始笨拙地触碰对方结痂的伤口。
"你总说自己是块烂铁,可在我这里,你是能修好所有乐器的万能扳手。"
"每次修完车都故意留着满手油污,这样牵你的时候就有理由了。"
"琴谱第五十二页夹着三年前的车票,那天我逃了艺考去修车厂找你。"
"暴雨天故意不带伞的人,不过是想等某个人撑伞跑过三条街。"
"你总问我为什么总修那辆破摩托——后座的海绵垫里,藏着我18岁写的情书。"
深夜的修车厂卷帘门哗啦作响,林疏抱着琴盒站在机油斑驳的地面。程野从摩托车底下滑出来,脸上沾着黑乎乎的油渍:"不是说今天乐团排练?"
"他们...又议论我们。"琴盒扣带被抠出红痕,"说汽修工养的小玩意儿......"
扳手哐当砸进工具箱,程野抓起脏毛巾擦手,却在碰到少年脸颊前顿住。林疏突然抓住他后退的手腕,将滚烫的机油味按在自己颈侧:"我不怕!从你把我爸的酒瓶碎片扫出门那天就不怕了!"
昏黄灯泡在头顶摇晃,程野的手掌终于抚上少年后颈,机油与松香在呼吸间蒸腾成雾。沾着油污的工装裤和雪白衬衫紧紧相贴时,生锈的卷帘门外正划过春夜第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