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玻璃幕墙外流淌成河,程漾把最后一份企划书塞进碎纸机,咖啡渍在袖口洇开深褐痕迹。二十六楼落地窗外,整座城市正在经历一场迟到的春雨。她不知道对面工位来的实习生就是三个月前在巷口咖啡店赊账十二次的落魄画家,更不知道他衬衫口袋里藏着她随手画满涂鸦的咖啡杯套。
林叙的白衬衫永远沾着丙烯颜料,却能在晨会上用全息投影将枯燥数据变成星空。他每晚故意打翻咖啡杯,只为多看一眼程漾藏在收银机后的速写本。当商业间谍的流言裹着暴雨席卷公司时,程漾在粉碎的文件残骸里拼凑出他手绘的咖啡店改造图——每张桌椅的弧度都精准复刻她草稿本上的涂鸦。
"你是我失眠的理由,也是安眠的药。"
"丙烯颜料盖不住心跳频率,你的眼睛才是我的调色盘。"
"这座城市有八百万个谎言,但我骗不过凌晨三点想见你的冲动。"
"碎纸机吞掉的是企划书,吐出来的是不敢寄出的情书。"
"我们都在扮演合格的大人,直到遇见能看穿伪装的同类。"
雨滴在玻璃上炸成水晶花,程漾攥着被咖啡渍晕染的图纸冲进消防通道。林叙正倚在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里,指尖转着那枚画满猫咪的咖啡杯套。"程总监准备收购我的赊账记录吗?"他晃了晃缠着创可贴的手,袖口滑落她上周丢失的樱花发绳,"或者收购画家的后半生?"
她突然想起暴雨初遇那夜,青年湿透的衬衫下隐约透出肋骨的形状,却固执地把最后一把零钱推过柜台:"留杯热美式,等我拿画来赎。"此刻他的睫毛在安全灯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极了她速写本里永远画不好的那抹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