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雨滴坠落的黄昏,宋时安举着素描本冲进便利店躲雨,湿漉漉的刘海下藏着发红的耳尖。玻璃窗另一侧,沈星遥收起黑伞时,铅笔正勾勒出他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线。十年后美术馆重逢,沈星遥作为策展人调试灯光时,发现那幅名为《十七岁雨季》的铅笔画里,便利店玻璃竟映着撑伞少年的模糊轮廓。
"你画的是雨,我却在雨里看见彩虹。"
"便利店玻璃会反光,但心跳声不会说谎。"
"两个胆小鬼的暗恋,总得有个勇士先按下播放键。"
"美术馆第三根罗马柱后面,藏着我的第一千次偶遇。"
"铅笔能擦掉错误线条,擦不掉十八岁那年的惊鸿一瞥。"
雨刮器在车窗上划出透明扇形,宋时安攥着泛黄的素描本蜷在副驾驶,车载广播正播放暴雨蓝色预警。沈星遥忽然将车停在隧道出口,雨帘在顶棚敲击出密集鼓点。"你知道当年那家便利店拆掉时,施工队发现墙里有本素描册吗?"他指尖擦过后视镜上摇晃的晴天娃娃,"某人在两百一十三张速写里,画了同一个撑黑伞的背影。"
隧道灯光忽明忽暗地扫过宋时安颤抖的睫毛,沈星遥从储物格抽出一叠裱着防水膜的画纸。便利店玻璃上的雨痕在铅笔涂抹中变成银河,每张速写角落都藏着极小的时间戳:2009.3.12/16:28,黑伞少年弯腰拾起滚落的橘子汽水;2010.6.7/14:05,白衬衫掠过橱窗时带起的穿堂风;2011.9.1/07:15,晨光给伞骨镀上的浅金色轮廓。最后那张泛潮的纸页上,十七岁的沈星遥用蓝色圆珠笔写着:玻璃反光出卖了偷画人的眼睛,像盛着碎星星的琥珀。